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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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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傾回到陰之殿,躺在榻上閉目養神。

雲霞仙島上沒有道逆之術留下的痕跡,說明叛神不是在雲霞仙島施的法。

不僅玄蒼和微乙的嫌疑小了,彼時島上所有神仙都能用同樣的理由排除。

所有神都沒了嫌疑,那就是所有神都有嫌疑。

想必他們用了什麽法子,把印記抹除得幹凈。

至於太含跳出來認罪……

都是上萬萬年的老狐貍,她最好玩的不是什麽金蟬脫殼的把戲。

司傾在雲霞仙島喝了不少,有微醺之意,不知不覺睡了過去。

神仙本不會做夢,但這次,司傾意外地陷入了一片光怪陸離之間。

……

夢裏所處之處,白光刺目,百物不清,分不出是天上還是地下。

司傾七竅流血,身處一片道法混亂之中,被九灼牢牢護在懷裏。

渾身被碾碎般得疼,讓她視野模糊,看不清楚九灼的臉,只能看到暗紅的瞳仁裏湧動著萬千情緒。

他身後是白光大放,似乎攔著傾山倒海的波瀾,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。

司傾想努力睜開眼睛,攔著山海傾崩的白光陡然消散,無盡的黑暗席卷而來……

司傾驀地坐起,捂住亂跳的心口。

神仙不會做夢,只有受道法指引,在沈睡中對未來產生預知。

所以她受道蝕反噬不夠,以後還會變成那樣?

“司傾道祖倒是閑暇甚多。”

清正冷漠的聲音突兀地在耳邊響起,司傾本來亂蹦的心險些驟停。

她轉過臉,在看清九灼的臉時,指尖不受控制地掐住了榻上的天絲被。

說不定就是因為他,她才會遭難。

不然他會在夢裏叫得那麽著急?

九灼站在她的榻邊,身形映著窗外的光線,恍若被鍍了金邊,卻正好擋住了照向司傾的亮光。

跟夢裏的情境,竟意外得有些相似。

寢殿內霜元霜雪霜采都不在,仿佛沒人知道陽神道祖進了她的寢殿。

司傾壓下翻湧的心緒,面色不虞,“九灼道祖有空偷偷摸摸進本座的寢殿,也不遑多讓。”

粉白的梅花瓣從沒關的月窗飄落進來,悠悠轉著落在九灼腳下。

九灼眉眼若九天聖雪,清聖灼眼,對落花渾不在意,“道法一日不歸位,你我便一日不能安生。”

司傾被夢境惹得心煩,沒好氣地仰頭看他,“怎麽?九灼道祖覺得自己白天能行?”

九灼眸色平靜,“事情到這個地步,司傾道祖還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?”

司傾,“本座若不呢?”

“一袖乾坤與冰碎山河最多維持三個月,否則會進一步擾亂天地道法,你若忍得了陰極道法再次出現道蝕,自然可以說不。”

一袖乾坤和冰碎山河都是隔絕一方地方原本道法,自成一片天地,若要亙古維持自然可以,但天地道法互相牽連,混亂道法不治,勢必會幹擾其他道法,撼動本源陰陽。

而若要修覆道法,一袖乾坤和冰碎山河內的道法便不能自行運轉過久,否則會徹底與天地道法失去聯系,打破天地平衡。

所以三個月時間,是找到修覆之法的最寬期限。

司傾當然知道九灼說的是真的,但要不是他隨便把陽極之力給別的神,事情會這麽嚴重?

還想跟她聯手,把她害成夢裏那樣?

司傾盯著他,“這就是九灼道祖要給本座的交代?”

九灼玄黑的袖袍飄動,清淺的香氣不知道是他身上的,還是窗外梅花的,“你本來便不相信本座,本座給不給交代有何差別?”

司傾磨牙,“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。”

九灼不置可否,轉身向外。

司傾半倚回榻上,背身不搭理他。

但九灼走到門口,身形又是一頓,微微側頭,“陰陽昨夜不能相合,許是此處道法不宜。”

說著踏出殿門,通體瑩白的殿門在他身後關上。

司傾將寬袖蒙過頭,一點關於他的動靜都不想聽見。

……

天帝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,當晚太含就被流放下界。

同時天帝旨意頒布三界:天法道君罪犯失職,擾亂三界,故收回道君道印,革其神職,流放下界,看守受擾道法。

旨意一下,一貫平和祥瑞的天界如天河沸騰,波濤滾動不止。

接著天帝又下達第二道旨意,命天法殿副殿暫行天法道君之責,掌法道,督三界之法理規章。

沸騰天河內又被落下一山滾石,天界徹夜喧囂不止。

……

司傾醉了酒,又心情不快,在陰之殿直睡到金烏歸山。

等她睡醒,太含已經下界。

霜雪給她端來花露解酒,低聲道:“道祖,陽神道祖傳信,請您亥時去陽之殿商談要事。”

司傾抿了一口花露,臉色生冷。

什麽商談要事,九灼分明就想換個地方嘗試陰陽相合。

雄性,不論神人與禽獸,都一個德性。

霜雪咳了一聲,接過她遞回來的玉盞,大著膽子問:“您跟陽神道祖……關系是不是好些了?”

前幾次,都說自家道祖跟陽神道祖見一次面打一次,她們更是見過兩位祖宗碰面過後的糟糕場景,自家道祖更放話要殺了陽神道祖,霜雪霜采三個神侍,不知道提心吊膽多少次。

但這兩次道祖跟陽神道祖碰面,貌似和氣了許多?連下界道法混亂,原來都是太含道君失職,那自家道祖跟陽神道祖的相克,大概也沒那麽不可開交?

天帝知道陽極之力丟失的含義,流放太含與任命新道君的旨意上,都沒有提及太含所犯罪過是弄丟了陽極之力,所以天界和霜雪他們都以為下界道法出錯,是太含的緣故。

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知道,之前說陰陽道祖相克,導致道法受擾之說並非事實,兩位道祖打個架也沒那麽嚴重。

司傾哪裏不知道這小丫頭片子的心思,一盆冷水潑了下去,“好什麽?本座恨不得生吃了他。”

九灼對她的想法也好不了多少。

霜雪扭頭朝霜元吐了吐舌頭。

看吧,道祖這樣,哪像晚上要去跟陽神道祖幽會?道祖說看不上陽神道祖,肯定就是看不上。

霜元上前,給司傾遞上濕帕子。

“那道祖晚上想穿哪件衣裳?奴婢去給您準備。”

司傾接過帕子,仔細擦幹凈指尖,“見個討厭鬼,準備什麽?”

反正陽神窮酸,能見過什麽好衣裳?

於是,亥時,九灼在月亭下見到穿了一身黑袍的司傾,微楞。

她姿容絕艷,黑色不僅掩不住她的顏色風流,更襯得她膚如玉雪,唇勝花紅,遠遠看去,比半空的一輪月圓更要清輝奪目。

司傾走到月亭之下,停在站著不動的九灼面前,眉目冷艷,“陽神道祖要在這裏試?”

她一開口,便會破壞原本美好的意象。

九灼擡手引路,禮數周全,“這邊請。”

九灼的寢殿相比陰之殿,簡陋多了。

雖然是無瑕的陽玉打造,但殿內除了幾案書桌,就只有一扇畫著翠竹的屏風,屏風後面也肉眼可見,只有一張床榻。

明明是陽神所居,卻空曠得直冒寒氣。

殿內一應簾帳都是青黑,連透亮的天燈都照不出光來。

司傾站在門口,不想下腳進去。

九灼立在屏風前,回頭看她,“怎麽?”

司傾不掩嫌棄,“跟個鬼窟似的,本座寧願在亭子裏。”

九灼看她不願進來,便一揮衣袖。

殿內陳設,霎時換了一個模樣。

屏風曲立,熏香漫染,書案上燈光暖黃,映著床榻邊上僅剩下的鮫紗帳,有無盡的意境。

司傾見著光了,才邁步進來,繞過屏風,坐到床上去。

九灼走到屏風邊,一語道破,“你怕黑?”

司傾看傻子一樣看他,“本座司掌天下至陰,怕黑?不過膩了……餵!”

她話沒說完,九灼就把殿裏的光給收了,連一絲月光都沒有剩,殿內陷入黑咕隆咚一片。

司傾最後的聲音都變了。

九灼在黑暗裏出聲,慢悠悠的,“陰神司掌天下至陰,當然不怕黑。”

司傾情急之下拽住了面前的鮫紗帳,聽到他說話,想要一巴掌拍死他,“九灼,你信不信本座弄死你?”

殿內重新明亮起來,九灼已經在床邊坐下,就在司傾身邊,看著被她攥在手裏的鮫紗帳,從鼻子裏發出一聲,“嗯。”

嗯什麽嗯?

司傾轉頭,惡狠狠地瞪他。

九灼收回目光,好似平靜如初,“本座知道了。”

他知道個屁!

司傾片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,伸手把他摁倒在床上,坐到他身上,邊扒他衣裳邊放話,“你要是再不行,就不許再煩我。”

她堂堂陰神,因為他亂發善心,落到大晚上發愁怎麽跟男人睡的地步,容忍他一次兩次已經是她大發慈悲。

她氣急敗壞,九灼仰視著她的臉,任由她亂扒。

因為陰陽不能相生,道法便不能修覆。

如果之後不斷有道法出錯,要是都不能修覆,離三界傾覆也不遠了。

陰陽道祖,必須找到解決辦法。

司傾抓住九灼兩只手,按在兩邊,和昨晚一樣俯身下去。

意外的,這次到了昨天的距離,沒有事情發生。

昨晚真的是因為在陰之殿,方位不對?

九灼眸色亦是微凝。

司傾手上更用力一些,瞅準他的喉結,就要一口咬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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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陽神:你不喜歡的地方,我都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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